Faye_12

【newtina/重逢梗】落叶惊残梦(四)

四月的早晨,路上的冬青树刚刚被修剪完树枝,一路上散发着强劲清新的香气。淡淡的雾霭在空气中游离,蒂娜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,企图是头脑清醒一些,驱赶昨夜的噩梦。

她又梦到纽特了,又是一摸一样的场景:带血的白色衬衣,纽特虚弱地躺在泥地上,气息若有似无,双目紧闭…四周弥漫着浓浓的的血腥气。她却好像被一个结界阻碍着,无法跑上前去,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纽特的名字。等醒来时,发现自己陷入深深的无助感,往往要半坐在床上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,然后不动声色地抹去脸上的泪痕,以免奎妮担心。

这几个月她都是这么过来的,外表一如既往,其实内心早已千穿百孔。蒂娜用繁忙的工作麻痹自己,这样才不会过多的陷入消极情绪。思念却如潮水,有一丝缝隙都会蔓延开来。

这一点早被奎妮看透,在蒂娜暗自垂泪的时候假装若无其事地泡着一杯热可可,等到蒂娜收拾好情绪时再递给她,这时热可可的温度恰好,氤氲的雾气缓缓上升,在空气中打了几个转儿。奎妮绕着弯安慰着蒂娜,从赞美挂着晨露的叶子,收拾起将残未残的花朵,换成更娇艳的玫瑰,指给蒂娜看天边美丽的流云,只想让蒂娜的心情变好些。她觉得蒂娜的等待是值得的,因为奎妮的等待换来了幽默风趣的雅各布。毕竟,错过了,今生今世便永不再来。

原本战争大约会打到初春,但现在蒂娜任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。没有消息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,她这样安慰自己。

远方的汽船收起闸板的哨声响起,汽船冒着白色的浓烟驶往远方。她祈祷这样的日子快些结束,她受不了这样的煎熬。

“蒂娜?”身后熟悉又带着试探性的声音响起。

蒂娜转过身,不可思议地望向眼前穿藏蓝色毛呢大衣的人:“纽特。”她应了一声。她凝望着纽特深邃的眼眸,他害羞的笑容如顺手拽过来的四月份的太阳,一下子把心底照亮了,之前所受的委屈顷刻间化为乌有。

“我不是在做梦吧。”她对自己自言自语道。

“当然不是。”纽特走近她,解释道,“战争一结束我就搭船来纽约了,今早刚到,原本我想登门拜访,没想到在大街上就遇到你…”

她噙着泪花,近距离地看着他,藏蓝色的大衣几处灰白色的灰还没有来得及拍掉,袖子上的一颗袖口不知所踪,他的下巴长了一些胡渣,还有乱糟糟的头发也没有打理。

纽特感受到了什么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哦,这样不整洁地见一位女士可真失礼。”

蒂娜摇摇头:“你一定累坏了吧。快回家…哦不,回公寓吧,奎妮今天休息,她会招待你的。我还要出任务,我们晚餐见。”她为刚才说错的话感到一丝害羞,低下头不敢与纽特对视。

“哦好。”纽特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,目送蒂娜走远。但那个字却触动了自己最柔软的情怀,“家”,他童年时不怎么喜欢这个字。每个人都有生命中都有他的光荣与隐痛,但他在手提箱中,逐渐找到了这个字的暖意——被需要,被爱,同时也给予爱和关心,在那里,是心的安顿。

他对手提箱的喜爱还来自对生命的敬畏,他觉得人应该向动物学习怎样学会知足,动物从不会起贪心,食物链的存在,它们从不越级,阳光下独角兽与犀牛赛跑,嗅嗅与树精玩耍,众生平等,秩序井然。

而人永远都不知足,都用一切资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,纽特很讨厌这一点。

想到这里,他加快了去公寓的脚步。

晚餐是美好的,烛光摇曳,喷香松软的苹果派配上酸甜可口的树莓汁,让人大快朵颐。奎妮请来了雅各布,他们四个人终于又能一起享用午餐。席间雅各布的段子和调侃纽特总能调动气氛,奎妮温柔的附和和赞美让人感到愉悦。蒂娜用手撑着下巴,微笑着倾听每一个笑话,不时抿一口树莓汁。奎妮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温婉如水的气质,蒂娜羡慕地望着她出神,她很希望自己也有这样吸引人的气场。

纽特很喜欢席间的氛围,不需要自己过多的迎合,但同样不会被人遗忘在角落,对于一个有社交障碍的人来说,已经是最理想的状态了。偶尔,也冒出来些对“家”的渴望。

是啊,人总是不知足…

他坐在手提箱里的小木屋里这样想,灯光下书稿杂乱地被堆放,他拿着一支铅笔摆弄着,不知不觉走了神。

他也总是不知足,明明有了几位生死之交的朋友,还渴望能有一个“家”,明明已经可以自然地叫出“蒂娜”来了,却盼望着终有一天,别人会喊她“斯卡曼达夫人”,明明她穿着灰白色的大衣已经足够好看,却脑海里止不住地幻想着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立于自己身侧的样子…

窗外月朗星稀,皮克特立在桌子一旁,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主人脸红到脖子根,拿着一张书稿遮住脸还傻笑不停的样子…

蒂娜与纽特坐在木屋前,眺望着远方迤逦的山。蒂娜今天休假,看得出她心情很好。纽特对她讲着战争的过程,讲到遇到的好玩的事情,讲到因为一些事情,再这样下去可能十年都写不完一本书。他感到自己从没有对一个人倾诉过这么多话——包括丽塔。

“可是你一封信都没有写给我。”蒂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,语气来着嗔怨。

“哦抱歉。”纽特有些慌乱,但是最终不写信的原因是不想让蒂娜担心自己的处境,这样的话,他还是没有说出口,“你生气了吗?”

“有一点儿吧。”蒂娜踢了踢脚下的石子。

“真的很抱歉,不会再这样了,我发誓。”

“纽特。”蒂娜对上他的眸,“我真的很担心你,在战争期间。我知道在你很忙的时候还希望收到你的来信…这要求有点儿无理,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安危,这很无助。甚至我觉得自己有可能没有权利来担忧你。”回想起以前的狼狈,她的话中带了哭腔。

“不…你当然有权利。”纽特一下子窘迫地站起来,“那时局势危急,所以我没有顾及到这么多…我还以为写信的举动有些自作多情呢…”

蒂娜笑出来声,大概这次她完全了解了纽特的脑回路。

纽特真想珍藏眼前的画面,蒂娜露出来长久以来最灿烂的笑容,他想捕捉此时漫漫时空中每一个微末细小和转瞬即逝,将它们定格下来。

被人牵挂的感觉可真好。他心里想。

“所以…嗅嗅还好吗?”蒂娜问。

“挺好的,就是你不在的时候它简直放飞了自我,特别淘气。”纽特有些诉苦的意味。

“是嘛…”蒂娜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紧张得四处看风景的嗅嗅,“怪不得它都没胆子过来了”

纽特无奈地摇摇头:“看来只有你能治它。”

“而且,你看这里的动物都非常喜爱你。”

蓝色的眼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认真起来,他以少有的、坚定的眼神望向蒂娜:“我也是。所以…戈德斯坦小姐,你愿意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吗?”

原来,无数疼痛的时光,终究需要自我穿越。终有一天,熬过独自疼痛的时光,风雨之后,夕照温柔。

蒂娜点点头,微笑着回应:“当然,斯卡曼德先生,我很荣幸。”

带着爱和善意的吉光片羽,有一个人值得去等待,烂漫多情,婆娑欢喜,在那时候,总会遇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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